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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99章 最好再也不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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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医院旁,一间咖啡店内。

    正值晌午,用餐之时,咖啡店内没有多少人。

    陆靖堂点了两杯咖啡,就拉着心不甘情不愿的木婉约在角落的位置坐着了。

    服务员端来咖啡刚离去,木婉约就按捺不住的朝对面的陆靖堂吼了过去。“谁要你道歉了?你以为你是谁,你凭什么管我的事!”

    想到刚才他毕恭毕敬的替自己向那一对夫妻道歉,木婉约整个人就浑身不舒服,尤其是胸口,就好像被堵了一口气似的,实在难受。

    没有得到陆靖堂的回应,木婉约一个愤怒的抬头望向他,却发现他正一脸凝重的望着自己,不,是观察着自己。

    一双湛黑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,直视得木婉约感觉就好像整个人被扒光了一般呈现在他的面前,浑身不自在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木婉约不自在的蠕动双唇,下意识的想要别开视线,然后目光才刚敛下,就听到陆靖堂说道。

    “你哭了。”

    陆靖堂的眸光黯然一沉,心底的内疚,更加的深刻了。

    一开始,他以为她只是愤怒的逃跑,但是刚才在拖着她来店里的路上,她时不时擦脸的动作让他起了疑心。而现在这么一坐近,一看,她的眼眶确实有些殷红,更加确定了他心底的想法。

    她并不是因为愤怒才跑的,而是因为不想让人看到她哭了,所以才胆怯的逃了。

    陆靖堂的三个字,让木婉约一怔。

    “哭?我为什么要哭!”纤薄的唇角扬起,扯出一抹可笑的弧度,虽然否认,可是她却已经不敢正视他。

    陆靖堂听出了她话语后的心虚,他继续问道。

    “因为我?”

    木婉约白了他一眼,“不要自以为是,我只是眼睛进沙子了。”

    这里又不是海边,哪来的沙子进眼睛,当然,陆靖堂是不会反驳她的话故意让她难堪的。

    “这不像是你。”

    陆靖堂的意思是,她向来是个坚强的人,他唯一见她哭过,就是那天他质问她孩子的事的时候,她痛苦极致的模样,至今仍烙刻在他的心头,每每想起,便让他陷入无限的内疚懊悔指责当中。

    而现在,她却又哭了,这让他有些心慌,是不是自己哪里又刺激到了她。想到这里,陆靖堂便很是焦灼。

    然而,木婉约并不明白陆靖堂的心里,只当他是在讽刺自己懦弱,为了一点小事就哭。

    “是是是,我没你的静妹妹温柔体贴,善解人意,我就爱乱发脾气,小心眼,你去找她,滚,我不想看到你。”气不打一处来,木婉约烦躁的挥着手要他滚开,她连掩饰都不高兴了,这一秒只想让他消失在自己的眼中,与此同时,心里却是一阵酸涩。

    木婉约连翻白眼的行为,并没有让陆靖堂翻脸。

    他看着她先是气得表情变了又变,然后拿起咖啡灌了一口,嘴角还沾着一点奶油。

    唇角,不由的往上轻扬。

    “这才是真正的你吧。”陆靖堂的话语已然温和,不再像之前那般冷漠刻薄。

    见过了她娇媚的那一面,成天嘴边挂着亲爱的,无法否认,她那股子的妖媚确实对于男人来说是致命的,所以每每经不起她的撩拨,身体就背叛意志。

    但是现在,她未施粉黛,露出原本精致纯美的素颜,再加上不拘小节,任意妄为的作风,非常的真实而不做作,这才是纯粹的木婉约,没有一点矫揉造作,却比魅惑他时的她,更令人致命。

    木婉约美目一瞪,还来不及去琢磨他话里的意思,就看到他向自己伸出手来,紧接着,用大拇指擦了一下她的唇。

    木婉约看到,他的拇指上沾着咖啡上覆盖的一层奶油霜。

    “不用你鸡婆,我自己可以擦——”木婉约一句话没说完,就看到陆靖堂把拇指塞进了嘴里,然后点了点头,写勾起唇角,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,紧接着意犹未尽的说道:“很甜。”

    刷的一下,木婉约的脸颊控制不住的爆红一片。

    天,这个书呆子是什么时候也会撩人了!

    陆靖堂一脸愉悦的望着脸颊绯红的木婉约,一双曜黑的眼底写满了兴味。

    “告诉我,她说你什么了。”他认真问道,换上了只有在工作时才会用的严肃表情。

    木婉约惊愕,瞬间忘了他前一秒做的暧昧之时,“你相信我?”瞳孔微微放大。

    “你以为我追出来是质问你的?”陆靖堂反问。

    她确实是这么想的。

    她不信任的表情,让陆靖堂有些受伤,既然她不想回答,那他再问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了。

    “很痛吗?”他伸手抚上木婉约被打的半颊,目光之中充满了怜惜。

    木婉约一怔,“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?”随即冷淡的挥开他的手,借喝咖啡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波动。

    话到这里,陆靖堂知道自己该把自己的心里话告诉她了。

    “我不否认,你确实成功的吸引到了我。只是,还没那么深刻。”

    没有一点意外,应该说这几天来陆靖堂的行为,已经告诉了木婉约他的心情。而她也知道陆靖堂虽然沉闷,但向来有什么说什么,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,她为了引起他的注意而故意把水泼在他的身上,他当时就告诉她,他对她不感兴趣,后来就再也没把目光放在过她的身上。

    而现在听到他亲口告诉她,他对她是有感觉的,虽然不想承认,但木婉约不得不承认,她确实因此有些得意,激动。至少,她这么久来的努力没白费。

    心底有波动,但木婉约不肯表现出来,以免让陆靖堂以为自己改变了主意。

    “所以你想说什么?”

    陆靖堂凝视着她,她过于平淡的表情让他猜透不出内心所想的事物,只能从她挑眉的动作之中,看出她是有所想法的。

    “留在我身边!”他说道。

    在这之前,陆靖堂从未对任何女人说过这句话,哪怕是订婚多年的静文苑,他也为曾说过过于深情的字眼。

    他的这一句话,并非是情话,可是却比情话更要让她心动,有那么一秒,木婉约就差点忍不住要答应了。

    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的心跳恢复正常节奏,木婉约吸了口气,微微一笑。

    “抱歉,我还是坚持要离婚。”

    她的答案,让陆靖堂英气的眉紧紧蹙起。

    “理由。”压抑的两个字之后,是快要无法抑制的激动。

    “很简单,我已经决定不再爱你了。”

    陆靖堂舒了口气,“你也说了,你决定不爱,但是现在你仍是爱我的。”把爱挂在嘴上这种话题,他还是头一次参与。

    木婉约不说话。

    陆靖堂也不放弃,伸手握住她放在桌子上,渐渐紧握成拳,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的小手。

    “我说的对吗?”

    对面投射过来的灼热目光,几乎要让木婉约招架不住,她反复的吸着气,平复着波动的内心,淡淡说道:“那你的静妹妹的。”

    “静儿不是我的。”

    “都一样,你打算把她怎么办?”

    “就像你所说的,她是我的妹妹,身为她的兄长,你觉得我会把她怎么样?”

    木婉约拧眉,看着对面一脸得意的男人,忍不住咬牙。

    这该死的男人,是在跟她玩文字游戏吗?

    “你……不爱她?”木婉约试探性的问道。

    “不爱。”陆靖堂一秒犹豫都没有。

    他的决绝,让木婉约倒抽了口气,迎望进他深邃的眼底,他的眼神,告诉他,他并不是说说的,而是真的,这一秒,木婉约不禁为病床上那个她讨厌的女人感到可怜。

    一抹如花的笑靥在脸上浮现,直叫对面的陆靖堂心动不已。

    自小,他便沉浸在书堆之中,同龄人对玩乐,恋爱,感兴趣的时候,唯有医学书才能够勾起他的吸引力。与书本,仪器为伍,所以他没有像别的男人那样有过几段恋爱。而与静文苑订婚的唯一原因,也纯粹是因为她乖巧听话,是父母心目中儿媳妇的标准,再加上她曾经因为他而……所以没有任何反对的订了婚。

    在木婉约出现之前,他也以为自己的人生就像预料的,当一名医生,与静文苑结婚,生子,然后平淡的度过一生。而这一切,在她的插足之后,就全部毁乱了。

    陆靖堂看着木婉约,眼底,渐渐的深沉起来。

    一开始,他确实是讨厌这个女人的。

    从第一次见面,五年前,她故意的装作滑倒而将水泼到他的身上引起他的注意,那年她十八岁,他就知道她是个有思想的女人。因为她看他时的眼神并不像其他女人或是静儿看他时的那种花痴,而是闪烁着精明的光芒,笃定,就好像他迟早会成为她的所有物一样,让他感觉有辱了他男性的尊严,所以他下意识的排斥她。

    婚礼前夜,她大胆的给他下药,设计了他,再度刷新了对她的认识,才发觉,这个女人是危险的。而之所以娶她,爷爷的威胁仅仅只是一小部分,最大的原因还是他想搓搓这个女人的锐气,想看到她成为弃妇,让她尝到失败的滋味。谁知,婚礼不到一个月,她就跑出去环游世界,反倒是他,每每想起那夜旖旎的春色便浑身发热,却得不到舒缓,只能发出一封又一封的离婚协议逼迫她回国。

    她在国外生孩子,是令他在意她的原因,为失去孩子而自责,对她感到的内疚。

    而当她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要放弃他,转头又说因为不想再等待他而决定不再爱,那时,他是真的意识到自己对她是有感觉的,并不只是因为孩子这事的自责。

    过去的那些记忆轮番涌了上来,陆靖堂的眸光渐渐的柔和,越来越柔,到最后,他笑了。

    也有可能,他很久之前就在意她了,只是因为她太过于亮眼不同于他认识的那些女人,他将她判定为了‘危险’的存在,而下意识的不想沾染上所以一直以来将她视若无睹。

    总之,这几天来,她的疏远让他很不好受,尝到了‘相思’的滋味。

    木婉约看着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的陆靖堂,她几次开口呼唤他的名字,却未得到他的回应。

    随着时间的推移,他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温和,温和到让她心里毛毛的,浑身不自在,她这才提高音量道。

    “如果,我愿意留在你的身边,但前提是你肯断了跟静文苑的关系,你打算怎么办?”

    陆靖堂猛地回过神来。

    瞳孔一紧,他开口道:“我说过了,她对我来说是妹妹,是我的病人,需要我照顾的对象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你的意思是,继续维持现在的情况?她哪里痛你就必须赶过去,哪怕是风吹雨打,天塌下来了也要赶过去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又是毫不犹豫。

    呵。

    这回,木婉约是笑不出来了。

    而现在她是真的搞不懂了。

    “你爱我吗?”她认真地问道。

    “或许还没到那一步。”

    “我跟静文苑,你认为谁更重要?”木婉约紧逼。

    陆靖堂动了动唇,表情一成不变的坚定,“不一样,你是我的女人,而她是我的妹妹,

    “你或许把她当妹妹!但她绝对是把你当爱的人!而且是深爱多年的男人!”木婉约是真的怒了。

    她以为他只是在恋爱这方面太单纯,但现在看来,往往单纯的男人,比那些经验十足的男人更要来得狡猾,可气。因为他们想借着单纯同时拥有多的女人。

    “她,或者我。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非要选一个。我说过了,我会把事情跟静儿说清楚,我会向她坦白……”

    “够了,我知道了。”木婉约再也听不下去了。

    美目之中,淡漠清然,没有太多的情绪,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,让人看不出她的心思。

    木婉约放弃了,与其再与这个男人在这里纠缠不清,她宁愿下狠心。

    “我不会再爱你,不是决定,而是已经!这个婚,我是离定了,等回去我就会让律师把离婚协议给你送过去,我不要你的赡养费,什么条件不要。因为你当医生那点钱,我还真是看不上。”木婉约说着,从椅子上站了起来。“替我向你静妹妹问候一声,毕竟是因为我才淋得雨。再见,最好永远不见。”说完,木婉约就转身离去。

    而陆靖堂眼睁睁的看着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,等到他反应过来追上去之时,木婉约早已不见了身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