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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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熹光仿若无数根绣花针扎入太阳穴中,秦鹊用手挡住眼,艰难的眯开双眸。

    车窗外是熙攘人群和穿行的一辆辆铁皮车……

    等、等下,车窗外?

    她见鬼似的不可置信打量周遭,待看到旁侧驾驶座上坐着的人——

    我的天哪!

    秦鹊抱头欲哭无泪,身体本就缩在角落,她仍是往另边挤了挤,烦恼的妄图离那个人更远一点。

    宿醉后的脑袋混淆成浆糊,她努力从中剥丝抽茧找出昨晚的记忆。

    和boss办公室辩论后约小倩去主题酒屋泄愤,四杯五杯六杯七杯还是八杯,记不清了,反正应该是喝高了,然后?为什么会回到办公大楼前?

    检查了下身上衣服,完好,秦鹊放松的轻叹了声气。

    “啧,你竟然怕我乘人之危?咱两还说不准谁更吃亏呢?”

    耳畔骤然响起一道夹杂着讥诮调侃的声音,透着清晨初醒的几缕慵懒性感。

    “妈呀!”秦鹊吓了一跳,她拍了拍胸脯,没好气的转头瞪他一眼,下意识回嘴,“我酒品不太好,当然是怕醉后对唐总作出什么失态的事情来。”

    “有自知之明。”

    嗤笑一声,唐剑凛伸了个懒腰,软骨头似的直起腰,勾着唇角对镜子开始拨弄他微乱的头发。

    秦鹊:“……”未免也太自在了点,这是视她如空气?

    摁了摁钝重的额头,秦鹊努力不作出什么奇怪的表情,诸如不忍直视i服了you这些……

    “唐总,我怎么会在、在您车上?”

    “哼!”动作一顿,唐剑凛从镜子里瞟了眼旁边坐着的女人,忒“回味无穷”得挑眉抖了抖肩,“不记得了?”

    秦鹊再度无语,她小心翼翼的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又绞尽脑汁逼自己回想,貌似有点儿印象,她恍然中仿佛看到了靳鹤?

    身体陡然僵硬,秦鹊猛地紧张起来,不可能吧?绝对不是真的,一定是在做梦!一定是!

    “你喝得烂醉如泥,死也不松口说家在哪,只好把你丢在车上过了一夜。”折腾好发型,唐剑凛躺回沙发座,扭头斜睨了眼,“你家在哪?”

    “啊?”

    “啊什么啊,送你回家换身衣服。”

    “不用,我自己回去就成。”

    秦鹊飞速拧开车门跳下车,内心仍是惴惴不安,梦境是不是过于真实了点?而且为什么脑袋好痛!

    “嘶”了声,她摸了摸后脑勺,一个鼓起的大包……

    “……”秦鹊脑海开始设想这个包是怎么出现的?难道和唐剑凛打了一架?呃,汗!对女人下这么重的手?真是干得出来。

    她迟疑的转身看车内的男人,眸光复杂。

    似是被她眼神惊了下,唐剑凛旋即吊儿郎当一笑,抛了个媚眼,俊脸迎着阳光,骚得刺眼,“是不是想以身相许?”

    秦鹊:“……”

    硬是压住即将脱口而出的“gun”,她呵呵干笑一声:“岂敢岂敢。”说完拨了拨头发头也不回快步走到一旁拦了辆车,拉开车门坐上去一气呵成。

    “噗”得一笑,见那辆出租车消失在街角,唐剑凛收回视线,整了整衣着,锁车上楼。

    他昨晚赶去女朋友香闺探病,自然留宿,结果凌晨三四点,睡梦里就被一通电话喊了起来,来电,靳鹤。

    “你直接走,把人扔那儿不就行了?”他烦不胜烦,人还惺忪着呢,床上女孩儿被吵醒,不爽的搂抱住他腰,嘤咛抱怨,“谁呀好烦哦!”

    然后,耳畔就传来一声短促的冷笑。

    “唐剑凛,自己造的孽自己扛,二十分钟,晚一秒后果自负。”

    嗬,懵逼的握着被挂断的手机,他造啥孽了?竟逼得小鹤鹤用如此凌厉的语气……

    滚下床三下五除二套好衣服赶去公司,唐剑凛简直醉了,尤其wuli小鹤鹤冒着寒气的眼神,麻痹是你家女员工又不是我家的,这事儿虽是他招惹,却是一腔好心是不是?

    “我回去换身衣服。”靳鹤觉得车上待得过久,西装大衣上都萦绕着一股挥散不去的酒味儿,站在冬日凛冽的光秃秃楼前广场上,世界昏暗,借着橘黄色路灯,他淡淡瞥了眼车内睡成一团的女人,然后将视线定定集中在面前一脸不情愿的男人身上,沉声道,“规矩点,别动什么不该动的心思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嗯嗯嗯。”

    蹙眉,靳鹤非常不满意他敷衍的态度,刚欲再说什么,却见人耷拉着脑袋捂嘴打了个哈欠。

    顿了一下,靳鹤挑眉,照理说他才荒唐完理应没什么精力兴致,不过……

    深入思忖了下,仍有些隐患,就怕这女人中途醒来闹腾,把对他的那番挑逗主动再来一回,什么搂搂抱抱表白强吻,唐剑凛可不是茹素的,哪有他心志坚定?万一把持不住……岂不是他害了她?

    “你走吧,我上车了。”又打了个哈欠,唐剑凛迷蒙着眼拉开车门爬上去。

    靳鹤:“……”他退回到窗前,神色严肃,一再叮嘱,“记住我说的话,洁身自好,别心生歹念,你身边睡着的可是一个喝醉的女人。还有,窗户别关严,以免……”

    “哎哟天啦您别念叨了行不我要睡了。”

    靳鹤:“……”

    板着脸淡淡冷哼一声,也罢,他该做的都做了。

    坐上开过来接他的私家车,靳鹤回家沐浴完看了眼时间,尚早,还可以休憩两个小时后去公司。

    躺在松软弹性十足的特定高级大床上,不知是不是已过最佳睡眠时间,亦或是车上迷迷糊糊睡了一觉,靳鹤鲜见的辗转了会儿,依然毫无睡意。便非常干脆的放弃再挣扎,直接起身。

    他这个人从不勉强自己,无论在哪方面。

    简易早餐后,司机载着他前往公司大楼。

    冬日天亮得晚,六点钟,万物都蛰伏在黑暗里,只隐隐露出一点模糊轮廓,仿佛等待着光线破空的那一刹那就纷纷觉醒。

    司机在靳家伺候了十几年,虽说有些纳罕先生今日的异常,却很规矩的闷在了心里。

    半小时后,靳鹤下车,特意绕过一程走到地面停车场。

    很好。

    看着那辆骚包银色豪车里睡得深沉中间隔着一条银河的两人,他满意的勾了勾唇角。

    此时天色已撕开了一条口子,黑暗正被光明逐渐吞噬。

    街道上交通工具多了起来,已有勤劳早起的人们来来往往。

    大庭广众之下,估计也兴不起浪……

    满意的瞭望一圈,靳鹤鞋尖毫不迟疑转了个方向,笔直步入簇新的蓝色大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