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九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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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关策也发现自己瘦了,他平时怎么吃都不胖,瘦下来到挺快。

    可这有什么办法,他父母在国外,又一个人生活,吃饭全靠外卖,忙起来错过饭点,经常两顿并一起吃。

    不过这种状况最近几天有所改善,秘书小姐终于恋爱了,经常带着爱心餐来公司。

    她那男朋友是个实诚人,按成年男人的食量给她做,女孩子又要保持身材,她的爱心餐点大部分进了关策的肚子。

    一开始关策还有些怀疑这饭菜的来历,后来遇见几次秘书小姐偷偷给谁打电话,说“都吃完啦”、“喜欢这个这个不喜欢那个那个”之类的,他也就释然了,甚至有些羡慕起她来。

    直到某天,关策起得比平时早,提前了十几分钟到公司。

    秘书小姐似乎还没到,他便自己去茶水间泡咖啡,然后在门外听到里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。

    周安:“今天我起晚了,粥熬得时间不够,你记着点,待会儿别说漏嘴了。”

    秘书小姐:“知道了,哇好香……你真的不告诉关总?”

    “不了。”周安似乎笑了一下,“不想给他添麻烦。”

    “啊?怎么是给他添麻烦呢?”

    “你就按之前商量好的说,我该走了,万一被他看见不好解释。”

    话音刚落,急匆匆的脚步声渐渐远去,紧接着秘书小姐离开了茶水间。

    关策站在茶水间与柱子的夹角里,看着她手里端着的那个最近每天准时出现在自己办公室的保温壶,眼神一点一点沉下去,最后敛在低垂的长睫毛后面。

    离开公司后,周安快速地上了车,就怕在途中遇见关策。

    刚发动汽车,电话突然响了,把周安吓了一跳,心想该不是秘书小姐露馅,被关策发现早餐是他做的了吧?

    “在哪儿?”

    电话那头传来宋煜涛冷清的声音,周安松了松系得太紧的安全带:“在公司。”

    “正好,等我两分钟,带你去见关总。”

    周安一脚刹车把车停住,表情有些微妙:“要去公司?”

    “你不是说在公司?”

    周安很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,他可不想在这个点去见关策。

    可工作的事儿开不得玩笑,而且……他如果改口,反倒有欲盖弥彰的嫌疑。

    于是,周安刚从楼上下来没几分钟,又跟着宋煜涛上去了。见秘书小姐一脸“你怎么又来了”的表情,他只能讪笑装傻。

    好在关策并不知道他刚才来过,面色如常地将他们叫进了办公室。

    周安因为心虚,在整个谈话过程中显得有些魂不守舍,目光总是不自觉地飘向放在关策左手边的保温壶上。

    “乔源,对以后的工作安排,你有什么意见吗?”

    宋煜涛问完,等了半天没听见回答,关策和他疑惑地看过去,见周安盯着关策的方向发呆,宋煜涛地踢了他一下。

    周安惊醒:“什么?”

    “对我们的工作安排,你有什么意见?”宋煜涛说着,用眼神示意他别发愣。

    周安知道自己走神了,不好意思地笑笑:“没什么意见。”

    “那就这样,关总,我们就先走了。”

    周安和宋煜涛站起来要走,关策却叫住了周安:“乔源你留下,我有话要跟你说。”

    宋煜涛闻言,别有深意地看他一眼,周安却暗暗叫苦,每次关策找他单独谈话都不是什么好事儿,他能假装没听见先走了么?

    事实证明,他不能!

    关策亲自把门关上,在周安忐忑的眼神中,拿起桌上的保温壶递给他:“你的!”

    这个时候在装傻已经没用了,周安故作轻松地接过来,笑道:“关总怎么发现的?”

    关策抿了抿唇,很懊悔自己到今天才发现周安暗地里照顾他这件事,想到自己不知情的时候还曾羡慕过秘书小姐,他心情复杂得难以言喻。

    周安见他半天不说话,心里更加打鼓,勉强笑着说:“我不是故意骗你的,如果说是我做的,你肯定不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说的话你当做耳边风了吗?”关策忽然打断了他的解释,因为愤怒,他白净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红。

    周安一愣,再笑,已经有了苦涩的味道:“没有,我记着呢。”

    关策浅色的唇紧紧抿着,脸上封了一层冷霜,眼神带着寒冷的箭,直逼周安。

    两人之间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,周安无奈轻笑:“很抱歉打扰你了,我只是……”

    他想说只是看见对方没日没夜地忙,心疼他。他不想看见关策憔悴的样子,也不想他每天三餐没有着落。周安还想说,尽我一切努力小心翼翼地关心着你,生怕被你发现,觉得我的爱成为你的负担。

    可是话到嘴边他又说不出口了,关策早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,他所做的这些不过是一厢情愿。

    自作多情地付出,从来都不是感动人心的好办法,周安明白这个道理,却忍不住要做这些事。

    “抱歉。”周安苦涩得眼眶发酸,“我多事了。”

    接连从周安口中听见两次道歉,关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轻松,反倒是一口气哽在喉咙,堵得他呼吸不畅。

    两人相互等着对方说话,却又谁都不开口。

    周安看着关策精致的五官,听他因为生气变得有些混乱的呼吸,最后对上他黑白分明的眼睛……

    有这么一瞬间,周安觉得自己在关策眼神里看到了类似羞恼的情绪。

    他微微一愣,脑子还没想明白,身体已经行动——他双手紧紧抓着关策的肩膀,强迫对方与自己对视:“我怎样都不甘心,关策,能不能别把我推那么远,你多给我一些时间,让我慢慢习惯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说不,你就能彻底放弃吗?”关策从表情到语气都十分疏离,他看着愣住的周安,“说喜欢的是你,开始追求的是你,现在你跟我说要给你忘记的时间?一开始的时候,你征求过我的意见吗?”

    “什么都是你说了算,你根本不用考虑我的感受吧?”关策把周安的手从他的肩上拨下去,然后退一步,皱眉看着他,“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,你把自己感动得半死有什么用?”

    周安被关策这一番话震住了,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。

    关策点了点周安手上的保温壶:“我要的爱情是平等、尊重和包容的,你偷偷摸摸给我做饭,属于哪一项?”

    “……大概,包容?”

    关策看了他一眼,周安打了个冷颤,结结巴巴道:“好、好像也不对。”

    周安被关女王的气场震得智商离线,随即想到自己要去外地拍摄,又要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见到对方,不禁悲从中来。

    “不管怎么说,正好我要去外地拍摄,紧接着要去西藏,我会趁这段时间好好调节自己。”这话说得言不由衷。

    “……白痴!”关策背过身,小声地嘟囔了一句。

    周安没听见这句小小的抱怨,只觉得他是不是听漏了什么,怎么搞不懂关策的意思。

    两人的对话又一次出现了尴尬的停顿,周安站在原地仔细回想对方的话,而关策,随手拿起秘书小姐放在桌面上的巧克力豆,丢了一颗进嘴里,问:“拍摄周期多长?”

    “预计两个月。”

    关策回头看了周安一眼,他嘴里的巧克力豆从右边滑到左边:“我没去过西藏,听说那边风景很好。”

    周安不知道话题怎么忽然就变了,摸不清对方的意思,只好顺着答:“嗯,最接近天空的地方。”

    关策的巧克力豆又滑到了右边:“希望信号好,你可以拍照片分享旅途的风景。”

    “嗯……嗯?”周安不可置信地看向关策。

    薄荷味的巧克力豆终于全部融化,关策往前一步,飞快地在周安脸颊上蜻蜓点水般的一吻:“路上注意安全。”

    周安嗅到融合了巧克力和薄荷的特殊香气快速接近,脸颊似乎被蝴蝶轻触,还没来得及反应,那只“蝴蝶”已经飞出门外了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耶——!”

    周安过了好一会儿才大喊一声,差点没把关策办公室的屋顶掀翻。

    “关策,你是认真的吗?”他一把拉开门往外冲,因为太兴奋,声音没个度,大得全公司的人都能听见。

    秘书小姐被他吓了一跳:“你小声点!关总出门了,你找他?”

    周安难以掩饰内心的激动,眉眼间全是喜悦,道:“美女,太谢谢你了,改天请你吃饭!”

    秘书小姐被他弄得一脸莫名,没来得及细问,周安一阵风似的刮走了。